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,她認識了田澤。
這個男人在有一天喝醉酒之后發(fā)現(xiàn)了她,就像伯樂發(fā)現(xiàn)了千里馬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凍得直打哆嗦,開始以為是自己衣服穿得少了,再看別人,穿得幾乎可以稱得上單薄。茶館里空調(diào)開得很大,門外是冬天,門內(nèi)便是盛夏。先進不同就是,別人聊得熱火朝天的,而他只是在這里聽曲兒罷了??伤疽矝]打算聽的,不知怎么,那琴音就帶著冷箭向他射來了。無論多么歡快的曲子都滲著凄冷,讓他想躲都躲不過。然后,他就看見了她。
一個白皙、消瘦、輪廓清晰、面容姣好的女人冰冷著一張面孔,閉著眼睛在彈鋼琴。流水一樣的人群在她面前穿梭著,流水一樣的琴聲在傾瀉著,誰也沒有注意到她,她也渾然忘我。
一連很多天他都這么好奇地看著她。他把所有的會晤都安排在了這個茶館,這個茶館里最靠近鋼琴的位置,直到那天他聽到她臨走前對送她的經(jīng)理說感謝的話。她要走了,以后都不會再來這里了。
他在門外攔住了她。
她說,“我注意到你了,你每天都來,這里這么多人,只有你一個人聽過我彈琴。”
他說,“是的,恐怕以后聽不到了。”
一間精致的咖啡屋。
她說,我們還是開誠布公地談?wù)劙桑∧闶遣皇呛芟矚g我?
他說,是的。
她說,是想做朋友,還是想做情人呢?做朋友,可以是一生一世,距離是一米,不準牽我的手。情人呢,只是暫時的,有一天我會離開你,而且還有很多附加條件。
他說,什么條件?
她說,首先,你要負擔我所有的生活費用。其次,在我工作的時候不允許打擾我。再者,你和你的太太,或者別的女人的事不準告訴我,否則我不能保證不臨陣脫逃。
他說,你說暫時是多久?
她說,這要視情況而定了,無論是誰提出分手,對方都不可以說不。
他說,就這么多嗎?還有嗎?
她說,沒了。
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是一個守信用的人,而且是對一個女人,而且是這樣一個理智到可怕的女人?;蛟S就是因為她的理智,也因為她的決絕,讓他意識到了和這個女人交往的安全性,她絕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對他的婚姻或是家庭造成威脅,這決定了他對她日后的態(tài)度。
的確,在她這里,他可以得到所有的尊崇、恰到好處的照顧和放松,他再也不必戴著假面具談笑風(fēng)生了。有時候到她這里來,只不過是為了好好睡上一覺,什么話都不說,什么事也不做,她也絕不會追問為什么,這就是這個女人的真正好處。就像一個真正的港灣,風(fēng)平浪靜,正好撫慰他疲憊的神經(jīng)。這讓他感覺這里更像他的家,而不是別的什么地方。
這也促使他在一年后為她購置了這處房產(chǎn)。當然,他也沒有和任何一個除了太太以外的女人交往過這么長久的時間,這對他來講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,而且他相信這樣的交往還會持續(xù)下去。這樣的判斷來源于他一年來對她越來越多的疑問,也來源于她總是能夠機巧地保持著他們?nèi)艏慈綦x的距離,大大地激發(fā)了他作為男人的征服欲。